一宇任平生

城市山歌
已弃号

做人失败ABO(豪药)03

01  02

(三)

南宫恨合拢纸箱开口,用胶带缠上,然后在箱子一面贴上打印好的快递单。他平均每天打包五十个快递,第二天上班前堆在电梯门口,等快递员来收。

网中人从稀土期货(欺诈)行业金盆洗手后,终日像一只蜘蛛蛰伏在家,四通八达的网络是他的蛛网,网中人借此和外界取得联系。

他开了家淘宝店,专门营售从广东进货过来的苹果电子设备,耳机线充电器什么的。因为性格偏向孤僻,不爱和外人打交道,网中人没有雇佣任何客服,打包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了南宫恨。

晚上吃完饭,南宫恨坐在地板上打包包裹,这时网中人就比较清闲,通常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,从事一项有些少女心的爱好,织毛衣。家里的毛线袜、毛线睡裤、睡衣,都来自网中人这双灰白的巧手。其实用“少女心”这个词来形容这项爱好并不准确,因为现在少女也不爱干这事。

当南宫恨包完第三十八个包裹时,放在一边的手机震了起来,来电显示是岳灵休。

他接起电话,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,继续手上未完成的工作。

“没人,你说吧。”南宫恨歪头瞥了网中人一眼,“你放心,网中人也不在身边。”

因为不在身边在网中,哈哈哈哈。南宫恨心里这么想着,并且认为自己非常幽默。

“怎么,遇到坏事就找我了。”

“什么?还给钱了?哈哈哈哈哈哈…你这确实是劳动所得。”

“不过我觉得吧…”南宫恨放下手上的纸盒,用手接起滑落到锁骨那的电话,“一个Omega深度发()情却不带抑制剂,还跟你回家,这人有问题。”

“你还是去医院查查有没有得病吧哈哈哈哈。”

南宫恨挂下电话,发现又一张快递单子贴错了。两只浑圆大眼对着打印在A4纸上的清单来回扫了一遍,南宫恨一手挠头,另一只手准备拿起地上的圆珠笔去涂单子。

这时,一只四十码的光脚踩在了他手上,一道电音从头顶盖下来:“那第一次和我上()床,你有去医院查得没得病吗?”

 

岳灵休用鸩罂粟给他的百元大钞挂了号,然后坐在皮肤科外等号。他后来数了数,鸩罂粟总共给了他二百五,一张绿色毛()爷爷卷在两张红色毛()爷爷里面。单检艾滋是55元,手上还有195元,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把剩下的也花出去。留这样的钱在身边,岳灵休总觉得浑身不对劲。

他拿出手机打了会儿单机游戏,耳朵留意着广播报号。快报到他时,前面那扇皮肤科门突然开了,从里面出来两人,一个穿着蓝衬衫白大褂,习惯性皱着眉毛,另外一个……岳灵休的手机“啪”的一声砸在地上。他刚弯下腰准备去捡,一双休闲鞋便走近了停在他跟前。

岳灵休保持着单手捡手机的姿势斜抬起身,头顶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正低头凝视着他,眼下两滴泪痣在医院的日光灯下异常醒目。

“这么巧。”岳灵休捡起手机放进上衣口袋,然后站起了身。

“你生病了?”鸩罂粟朝他拿着挂号单的手抬了抬下巴。

岳灵休莫名地心虚起来,连忙把挂号单正面朝里贴在裤缝上,“不是什么大病,不过还是来看看。你也病了?”

鸩罂粟微微转身扫了眼身后的杏花君:“来看朋友,他的徒弟刚毕业分配进了皮肤科,我就顺道一起看看。”

“哦……”岳灵休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,心里明白这病铁定不能让这人朋友的徒弟查了。

“请2130号到皮肤科。”广播终于报到了他的号。

“请2130号到皮肤科。”广播又重复了一次。

鸩罂粟看了红着脸的岳灵休一眼:“你什么号?”

“……我还没到呢!”

“哦这样……那我先回去了。”鸩罂粟挥了挥手,刚跨出半步又转回了头:“对了,艾滋病窗口期是两到三个礼拜,你最好过两周再来查,现在查不准的。”说完他冲岳灵休冷笑了一声,“不过我留的钱够你查很多次了。”

鸩罂粟走到楼道口那和杏花君道了别,然后步入电梯。电梯门刚要合上时,一双粗壮的大手就伸了进来,把门往两边掰开,岳灵休就这么挤进了电梯里。

鸩罂粟皱着眉往后退了半步,站到一位护士身后,装作不认识他。

到了一楼,鸩罂粟又先一步跨出了电梯。岳灵休紧跟身后。

“你难道就没怀疑我么?”岳灵休总觉得鸩罂粟刚才那口吻阴阳怪气的,好像自己是个负心汉一样。

“你没问题,所以我用不着查。”

“你怎么就知道我没问题?”

“你家里连套()子都没有,估计这方面经验不多。”鸩罂粟当然是查了。他今天来医院主要是来查自己提前深度发()情的原因,顺便调到了岳灵休的病例,病历上显示他除了心脏有点小毛病外其他地方都壮得跟牛似的。当然私调病例这事不能对外乱说,所以鸩罂粟随便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
岳灵休听了叹了口气,倒也实诚:“我也是第一次和人发生一夜()情,放心不下来查查,对你没有恶意。”

鸩罂粟自顾自走到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,打开后面的车门,然后转身说:“我也没怪你。”

但他就是有点不高兴。其实他原本对岳灵休感觉不错,撇去床上一身蛮力不说,岳灵休从品质上说确实是热心尽责、坐怀不乱。而且最后一发不可收拾的主要责任在自己,对方算被半强迫的。要说自己甘愿被这样的人上了一次倒不至于,不过在那种情况下确实找不到比这位更好的了。

——但是岳灵休来做身体检查,说明怀疑自己不干不净,这就让他心里有些失落,颇有点明月照沟渠的意思。

岳灵休一把拉住了他:“晚上请你吃饭吧,就当给你赔礼道歉。”

鸩罂粟抬头看了岳灵休一眼。生气归生气,他却不得不承认岳灵休越看越帅,越看越顺眼。鸩罂粟对这个除了尺寸便一无所知的男人,第一次生出色令智昏的感觉。他鬼使神差地默默合上车门,在出租车司机骂骂咧咧中跟着岳灵休走了。

“去哪儿?”反正自己最近没工作空闲得很,多认识些人也没错,鸩罂粟答应下来。

 

两人去了国金中心一家意大利餐厅。

今天这里生意不是很好,顾客们都是两两落座在四人方桌上,一面用餐一面低声交谈。只有一位蓝发男子背靠后倚着,两手伸展搭在椅背上,和对面坐着的美女谈笑风生。

岳灵休走上前,拍了一下那男子的肩:“剑无极,你在这啊。”

那名叫剑无极的男人侧转过身抬头看了他一眼,翘着的二郎腿立马放了下来:“岳叔叔,这么巧。”

看到岳灵休身后还有人,年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,剑无极忙不迭地站起身,把手朝鸩罂粟伸了出去。“请问您怎么称呼?我是剑无极,岳叔叔的年轻朋友。”

“你好,我叫鸩罂粟。”鸩罂粟握住那位男青年热情的手掌,上下晃了晃,心里觉得岳灵休朋友挺逗的。

“这是我一朋友。”岳灵休指了指鸩罂粟,然后冲这对青年男女有些僵硬地笑了笑。

“叔叔好!我是凤蝶。”对面坐着的美女站起身,伸出手也同鸩罂粟握了握,然后转头和岳灵休说:“岳叔叔也是好久没碰到了。”

“一起拼个桌吧。”剑无极拉开身边的座椅,自己坐到凤蝶身边,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:“你们没重要的私事要谈吧?”

岳灵休摆了摆手,没头没脑来了一句:“我们哪有什么重要的私事。”

凤蝶转身对吧台说:“服务员,麻烦再来两份菜单,谢谢。”

两人点完菜,剑无极冲鸩罂粟做起了自我介绍:“我原本和岳叔叔是一家公司的,凤蝶是我客户。”

鸩罂粟看了眼剑无极,又看了眼凤蝶:“原来是陪客户吃饭。我和灵休坐在这里,没有不方便吧?”

凤蝶急忙摇了摇头:“没有不方便。”

“我们不谈公事。”剑无极用手拿起块薄饼披萨送到嘴边。

一块饼屑掉到裤子上,鸩罂粟正低头用手拂着,正好看到凤蝶的高跟鞋踩了剑无极一下,于是他消化了一下“不谈公事”四个字,然后会心地笑了。他抬起头问剑无极:“你现在做什么呢?”

“我没跳槽,还是卖债券呗。”他拿饼蘸了点番茄酱,“最近债不好卖啊。”

岳灵休在一边打趣道:“你问问凤蝶买不买。”

鸩罂粟明白过来,虽然不是一个行业的,基础的他还是懂一点:“凤蝶是在基金还是私募?”

凤蝶摆了摆手,谦虚道:“在基金公司。我就一搬砖工,公司买不买,我没有发言权。”

剑无极鼓着腮帮子咀嚼着:“我和蝶蝶吃饭又不是为了这个。温皇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?”

岳灵休点了点头:“我太清楚了,把我的楼开成撕逼俱乐部。”

剑无极指了指凤蝶:“今天蝶蝶跟我说,她爸不给他买车,抠门死了。”

其实这么说并不准确。

凤蝶看上去虽然文静乖巧,开起车来却非常狂。前几天把车擦的半边铁皮飞起,温皇让酆都月把车送去维修后,就不准她再碰车了。凤蝶想过向酆都月借车,但这位男秘书一双六平方厘米的眼睛里只装得下温皇一个人,求他不如求佛。

“不说了,”剑无极无趣地摆摆手,“鸩叔叔,您在哪里工作呢?”

“我啊……”鸩罂粟手捏着金属叉柄转了转,低头略思忖了一下。“之前是医生,最近辞职在家休息。”

岳灵休也是第一次听说,但因为装作是朋友,不能直接发问,只能说:“今天刚好在医院碰到,所以一起吃个饭。”

剑无极笑了笑:“休息一下也好,可以重新开始嘛!你看岳叔叔,每次遇到挫折都消声灭迹一阵,过段日子又是一条好汉。”

这次换岳灵休狠狠踩了他一脚,剑无极当即“哎哟”了一声。

“对了。”不愿意在鸩罂粟面前显露自己过往的失败史,岳灵休没话找话。“我最近换了个QQ号。”

岳灵休最早做过一段时间销售,债券销售都是通过QQ和一群投资者联系。后来他换了份工作,QQ号也不知道被他遗落在大脑皮层的哪个角落了。

剑无极明白,岳叔叔这是想重新和投资者搭线联系了。于是就问:“你加下我,我有个群特别好,里面全是大佬。”

“谢谢啊……你看我的头像巨高级,充了个会员后还会发光。”岳灵休掏出手机,打开了QQ。

剑无极飞速加了他以后问:“你这头像是谁啊?有点面熟。”

“是我十五岁时候的照片!”

鸩罂粟听了好奇地把脑袋伸过去看,岳灵休也刚好转头看一眼鸩罂粟,两人脸就贴到了一起。鸩罂粟忙把头撤开,有点不好意思地把目光落在对面沙发的某道缝隙中。

“小鸩,你有QQ吗?”岳灵休倒是不怎么介意。

“我不用那个。”

鸩罂粟心里还在回味刚才看到的十五岁的岳灵休,因此对“小鸩”这个称呼没放在心上。很奇怪,岳灵休十五岁的头像和他现在长得几乎差不多,时间好像在他身上是静止的,仿佛他那张脸一生出来就是三十岁的模样。

过了一会儿,烤牛排上来了。

岳灵休便招呼鸩罂粟:“这是这儿的特色菜,你多吃点。”

鸩罂粟还未开口拒绝,凤蝶就说:“对呀鸩叔叔,看你都没怎么吃,这牛排很不错,您一定要试试。”

这样一来就更不好拒绝了。于是他尝试着拿起了刀叉,把叉子叉在一块边角肉上,然后微颤着抬起握刀的手。餐刀一离开桌布就抖得愈发厉害,根本切不下去。鸩罂粟额头上憋出了一层汗,感觉已经握不住餐刀。

“我来吧。”岳灵休突然伸出手抽出了鸩罂粟手里的刀,一边给他切肉一边对坐在对面的两位年轻人说:“昨天打羽毛球打伤了,我今天腿都酸呢。”

“这正常,我听说前几天某位基金大佬去爬山,第二天躺在床上腿抖了一天。”剑无极笑了笑,无视凤蝶的横眉竖目。“所以还是要适当运动。”

“不服老不行。”岳灵休哈哈大笑。

鸩罂粟也不接话,只是低头吃肉。

吃完饭,岳灵休送鸩罂粟回家。车子安静地在高架上行驶着,副驾驶座上的鸩罂粟默默看着车窗外的街景,仿佛若有所思。

岳灵休悄悄转头偷看了他几次,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声问:“你的手怎么了?”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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