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宇任平生

城市山歌
已弃号

生而为匪(豪药)03

01 02

(三)

岳灵休的妈,因为早已入土为安,所以鸩罂粟真要说到做到,实属鞭长莫及、力不能逮。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从嘴里喷出难得一闻、却又雷霆万钧的粗鄙骂言。

被赤身露体地举起来丢进一只半人高的木质水桶后,他更是用口舌之便把岳灵休祖祖辈辈给艹了一遍。

岳灵休倚着门框闭眼倾听着鸩罂粟的咒骂,觉得鸩老大九泉之下应当瞑目——他的宝贝儿子生下二十年后,第一次有了点土匪的样子。

这么想着,要不是碍于被问候的是自己祖宗,岳灵休差点就要鼓掌夸他骂得好骂得妙骂得呱呱叫了。

等洗完澡又爬进那卷充满烟味的棉被后,鸩罂粟冷静了下来,对刚才那番污言秽语又开始自惭形秽起来。

岳灵休捕捉不到鸩罂粟心里的变化,只从他方才沐浴过的木桶里打了半盆水挪到炕边,把自己的两条腿插了进去,然后弯腰搓起了脚。

耳边骤然没了刚才的喧闹,他搓干净脚趾后就有点不习惯地偏过头,见鸩罂粟下半身裹着棉被,以两手抱膝的姿势靠墙坐着,面色阴沉不定,非常像一条孤独而彷徨的人鱼。

擦干双腿,岳灵休惬意地往后一倒,然后叫听差把屋里的水盆都撤了下去。

“我说,晚上你想吃点什么?”岳灵休摸了摸自己的肚皮,觉得早上吃的那三两片儿面消化得差不多了。“你都瘦了一圈,应该多吃点。”

“我想……我想穿衣服。”鸩罂粟闷声说道。

岳灵休侧转头斜眼看着鸩罂粟,觉得他偶尔像个匪头,更多时候像个文弱书生,方才像个泼妇,现在又像个小媳妇了。不过无论鸩罂粟如何变幻莫测,他并没有给他穿上衣服的打算。

不出所料地没得到回应,鸩罂粟只能寄希望于早日摆脱魔窟:“那我什么时候能走?”

“快了,明天吧。”岳灵休叹了口气背朝鸩罂粟转了个身,合上眼睛开始打盹,心里想着今晚伙食准备得丰盛些,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这小子呢。

 

晚餐是一盆猪头肉,一碗拍黄瓜,一碗鸡蛋羹。

岳灵休又从地窖里端来一坛高粱酒,咚地一声搁在炕桌上,掀开封泥后便倒满了两海碗,将其中一碗顿到鸩罂粟面前。

“明早你的二当家就来接你,今晚就好好吃一顿吧。”

酒碗洒得太满,以至于不容易端起,鸩罂粟只能埋下头把嘴凑到碗沿边眯上一口。

岳灵休夹了一段黄瓜放在鸩罂粟碗里,“别空腹喝酒,吃点下酒菜。”

鸩罂粟慢悠悠抄起筷子,勉强拨了拨却没往嘴里送:“我对黄瓜过敏。”

岳灵休听了便把那盘冷菜挪到自己面前,然后招呼门外的听差端盘拌豆腐进来。

“菜不多,你就随意吃点。”为了不影响鸩罂粟的食欲,岳灵休干脆把黄瓜放到了炕下,然后把那盘豆腐送到了鸩罂粟跟前。

“这里比不得你那神农岭,我刚进山的时候还都是荒地,一些庄稼也是去年十月后才种起来的。之前让下面的弟兄去你们那买种子,结果弄到手的种子一轮种下去没收成,挖出来一看是炒熟的干货。”他抓了抓脑袋,“就是朝你下面那个带头投降的弟兄收的,所以这次剁了他一根手指头。”

说完,岳灵休又给鸩罂粟满上了酒,然后把碗递过去和他的一碰,仰头喝了下去。“虽然那根手指拿去你二当家那敲山震虎了,但的确不是冲着你去的。你这次带来的其他人我都没动,倒时候可以尽数带走。”

“他其实并没有我想得那么坏。”鸩罂粟喝了一口酒,偷偷瞄了岳灵休一眼,心里想。“我不该把他祖祖宗宗都艹一遍。”

鸩罂粟心中有些软化,但表面上还是淡淡的:“我爹说神仙岭的土质偏酸,神农岭偏碱,我们那的种子拿到你这里种怕是要得虫害,以后别找我们那边要了……前段日子县城里的朋友送了一批花生籽和薯苗过来,我们那儿用不着,我回去后让人给你送过来。”

岳灵休听了颇感意外地抬起头:“对我那么好?”

鸩罂粟应了一声后又觉得这么承认不好意思,于是岔开话题:“下面的人我会教训,不给东西也罢了,收人钱财还要诓骗人确实是可恶。”

“他其实挺可爱的。”岳灵休夹了一片猪头肉送进嘴里咀嚼,心里想。“他不过就是小打小闹而已,掀不起一尺的浪……不该让他吃苦头。下次再把他抓来好吃好喝供着,就不欺负他了。”

两人各怀鬼胎地相互倒酒,一坛下来就彻底喝大发了。

先倒下的是鸩罂粟。他喝得浑身滚烫,面部表情也开始不受控制,到后来竟是冲着岳灵休天真浪漫地笑了起来,还一边笑一边往炕桌下面钻。

见鸩罂粟难得高兴,岳灵休也随之呵呵傻笑,最后干脆把方桌往旁边一推,跟着滚到了炕中央。一把掀开了鸩罂粟遮住下半身的被褥,他理所以当地想往自己的被窝里挤。

和这条被褥几日朝夕相处下来,鸩罂粟已经把它当作了身体的一部分。以为对方是来同自己抢这条大尾巴,他满怀危机地将被子拉到另一边,背朝岳灵休翻身过去——这样还不够,还抬起一条长白细腿骑在了棉被上,企图彻底占有这条充满烟味的被窝。

岳灵休在刚才摸爬滚打中落了下风,一路溜到了炕沿下方,两条小腿已经悬空荡在了外面,险些就要被踢下床。

恍惚间他的脸蹭到了一块温热的东西,以为是晚上吃的那盘水豆腐——柔软的、细白的、带有弹性的、筷子一碰还能晃荡荡的。为了让给鸩罂粟,他心中惦念却一口都没吃上,如今有的剩,正好尝上一口。于是他抓住鸩罂粟那两瓣翘臀,往屁股蛋上各咬了一口。

鸩罂粟迷迷糊糊地吃痛喑呜了一声,擦着双腿把岳灵休更用力地往下蹬。岳灵休也是个烂醉的状态,全身像被抽紧扒皮般绵软无力,几个来回后便被连踹带滑地下了炕。他也不恼,索性头枕着炕沿,怀抱着在刚才的争夺中获得的一角棉被,就此呼呼大睡。

第二天一早,听窗外修儒通报神农岭二当家派人来接鸩当家,两人才一个从炕上、一个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。

几天不比无遮大会体面多少的囚禁生活过下来,鸩罂粟已经对裸露身体没那么介意了。只拿一角棉被遮挡住关键部位后,他用脚踢了踢靠在炕沿的那个黑脑袋。

“衣服。”

岳灵休听了大喇喇地从地上爬起,蹦跳着把裤子套在身上,然后光着上身走到一旁的矮柜前,拉开一侧的柜门从里面拿出鸩罂粟那套早就洗干净晾干的衣裤。

因为脑袋仿佛要炸裂一般晕头转向,鸩罂粟在等衣服的过程中都闭目养神,并没有发觉岳灵休私藏他的衣物。感到有布料罩在自己身上后,他才睁开眼,糊里糊涂地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套上,然后把腿伸到地上去找鞋。

眼前的光景随着他下床的动作骤然起了变化,目光所至的砖地泥墙天花板像破裂的西洋镜般天旋地转,他忍着作呕的不适寻觅半天后才找到其中一只,另一只还是岳灵休在脸盆木架下找到后帮他穿上的。

半天后,两个人才人模人样地打开了门,鸩罂粟站在门框前,岳灵休则是歪着身子靠在门边。

“鸩当家,接您的人在外厅等。”岳灵休手下那参谋见鸩罂粟看上去有些神智不清,身后的岳团长更是下巴冒出一片青色胡渣,想起修儒跟他提到昨天夜里从大当家的房里传出的歌声和嬉笑声,心里就有些发毛。“……您看您是骑马还是坐牛车回去呢?”

鸩罂粟勉力挺直了身体,故作威严地摆了摆手:“我骑马回去。”然后他转过头瞥了岳灵休一眼,似是毫无留恋:“我走了,不再会。”说完便撞开挡在门口的岳灵休,想要大踏步地往屋外走。

然而他肩膀上扛着的那个精致脑袋此刻仿佛灌铅般有千斤重,四肢却又是软弱无力轻若棉絮。他踩棉花似地两脚飘浮地出了屋门,在令人晕眩的日光下一脚踏空,直接越过五级台阶,面朝下跌了下去。

 ----

这里豪哥和药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,药20,豪哥大一点,因为想写豪药在毛头小子时谈恋爱

评论(39)

热度(206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